在昂普寺的第二天下午,
外頭下著雨,伴著間或的隆隆雷聲,
沒辦法在草灘上散步,於是我倚在窗邊,
畫下靜靜守護著這片天地的神山.

其實從前日下午艷陽天與仁波切和喇嘛們在草坡上閒坐唱歌野餐時,
往後望向神山,就有股衝動要畫下來,
那從去年起就刻在心中的線條,
記得余秋雨說過,他閉上眼睛隨意畫出的線條,
一定是童年時期睜開眼望向窗外那座家鄉的山的線條.

當時天氣實在好,
顧不得遮陽也顧不的畫畫,
一個勁兒與阿叔往山坡上跑,一路直上山陵線,
從寺院的背後照幾張全景,
然後照了好幾張永遠都嫌照不夠的大山和藍天,
接著,我那不爭氣的相機就沒電了 ...

畫這張圖的時候,
長得很可愛,一路都很殷勤的端茶水,問我們有沒有需要什麼的"阿旺",
悄悄地走到我旁邊,不敢靠太近,
用有限的漢文說:"你,畫得很好啊!"
被高原的太陽曬紅的臉好像顯得更紅了,我也有些侷促,
畢竟畫畫跟彈琴對我而言都是非常私人的事,
過程上從來都是一個人的,
那時又才剛開始勾勒岩壁的線條而已,
正稍稍發慌的隨意塗畫著,
另一位神情酷酷的少年喇嘛也貓一樣輕輕的走到旁邊,
他就是帶著我媽上草坡找我和阿叔那位喇嘛,
在普通中學念一二名,但自願來這裡出家的少年,
"你很會畫啊,畫得很像"
我看著兩對眼睛,笑著說:
"我不會畫的,只是一直想要把它畫下來,
你們也畫啊,你們一定也很會畫的"
他們連忙撇撇手,"我不會畫畫的"

由於我的奇怪習慣,
畫畫的時候,旁邊站著人,還真的畫不下去,
尤其又是一筆一畫都被細細盯著的時候:
(或許他們的眼神特別讓人有感受,是因為非常純淨而專一?)
所以我開口了:"等我畫完再給你們看好不好?"
酷酷的少年喇嘛整整僧袍,轉身就離開,說了句:"好,等你畫完給我看"
阿旺那張紅紅的臉還是在我的後方盤旋好一陣,
看著我的筆,也同我一起望著雨中的神山.

最後也不知算不算完成,
因為雨勢突然大了起來,雷聲也一聲急於一聲,
神山的線條也就這樣隱在雨霧中了,
又雨霧中的神山面貌與艷陽下,小雨紛飛中,以及我未見過的冬季封凍情景,
皆是極不相同的,
以是就畫到這裡了.

我不是個會畫畫的人,
就像我對喇嘛們說的一般,
但卻紀錄下神山在我心中刻畫的痕跡.
一張圖,就是一篇日記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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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AnJiangRinpoch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